百错仍硕

我近来是很少出门的，但院子里面的几颗枣树，似乎也知道外面的喧嚣，落叶都比往年早了些
偶尔听到几件新鲜事，是来访的后生说的
讲一个新造的词，叫：百错仍硕
初听之下，我没有言语，看客们是顶会发明新造词的
四个字，说的就是一个世相
所谓百错，是说一篇高材生的所谓论文
细细剖开来，竟藏着百余处纰漏
这在有些人看来是大事，是学问的根基出了问题
但在我看来，大约也不算什么
我们历来是不太计较这些 细枝末节 的
只要那文章的总账看去还过得去，封面烫金，装订成册，便是一桩功业
至于里面的内容是金玉还是败絮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最妙的 是这 仍硕 二字
我先前单知道犯了错，是要改正，甚至要受罚的
却不想再堂堂的学府里，规矩竟是另一番模样
任你文章里千疮百孔，错误上百
只要那流程走的齐全，印鉴盖的周正
你的硕士毛子便还是稳稳地戴在头上
风也吹不走，雷也打不掉
这大约就是一种更高深的圆通罢，是不拘小节的大气魄
于是
百错是实情，仍硕也是实情
两者合在一起一起便成了
一个绝妙的讽刺
一个响亮的耳光
只是这耳光打在谁的脸上
是那学生的
是那学府的
还是那看客的
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了
中国人向来是善于再悲剧中找寻喜剧的
他们无法改变这百错仍硕的现实
便只好把他造成一个词，一个话柄
在茶余饭后咀嚼
咂摸出一点苦涩的笑意来
我没有什么话要说 大约也就如此了